2006年2月25日 星期六

四十一炮--莫言

這是我讀莫言的第二本書。

莫言是個擅長講家鄉故事的人,"檀香刑"講的是家鄉的故事,

"紅高粱"講的也是家鄉的故事。



"四十一炮"不是家鄉的故事,但是結構蠻特別的,

透過小說人物羅小通的角色,滔滔不絕地說故事,時間橫跨在現在與十年前。



「大和尚,我們那裡把喜歡吹牛撒謊的孩子叫做『炮孩子』,

但我對您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羅小通就是一個炮孩子,是一個找不大的炮孩子,

他對著一個老和尚說著他的故事,希望老和尚相信他。

起初他的故事很真實,但是說著說著故事的內容就越還越誇張,

許多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也被他說的煞有其事。



那些聽起來彷彿是在講述童年的過程,

其實已經演變成透過講述來創造童年,

一種為了述說而述說的方式。

作者在後記裡談到,這部小說是採用”兒童視角”來寫作,

他在講述故事時,不是一個孩子,但其實他還是一個孩子,

透過語言讓兒童與成人的圍籬破除了。



所以談這部小說的內容是沒有意義的,

因為這部小說其實沒有思想,套一個作者自己的比方,

當麵粉遇到酵母粉就會膨大,只要有足夠的麵粉,要讓麵包膨的多大,

就全是作者自己的意願了,但麵包的本身不過就是空氣而已。



但是麵粉就很有文章了,小說裡的語言,遣詞用字,

除了讚嘆莫言想像力天馬行空外,更是有絕佳的幽默感。



隨便舉一段羅小通在課堂上和老師鬥嘴的對話。



我得意洋洋地看著班主任,只見她用那根長長的教鞭猛地抽了一下講台上的桌子,

圓臉脹得通紅,憤怒地說:

「羅小通,你給我站起來!」

「為什麼要我站起來?」我問,「為什麼他們都坐著,你卻要我站起來?」

「因為你在回答問題。」班主任說。

「回答問題就要站起來嗎?」我傲慢地說,

「你們家難道沒有電視機嗎?

你們家沒有電視機難道你就沒有看過電視嗎?

難道你沒有吃過豬肉還沒有看過豬走嗎?

你看電視時沒有看到過那些召開記者招待會的大人物嗎?

他們從來都是坐著回答問題,只有那些提出問題的人才站起來呢?」



比這個更歪理,更好笑的對話還有很多很多。



同樣是作家,同樣是麵包師傅,一樣的麵粉和酵母粉,做出來的麵包差了千千萬萬。

2006年2月14日 星期二

Ondskan(2003)--邪惡







Ondskan這句瑞典文的意思是邪惡。

這是一部瑞典電影,電影一開始是非常暴力的,Andreas Wilson飾演的Erik,

掄起拳頭猛揍一個倒在地上滿臉是血的學生。

後來他就被退學了,主任疾言厲色地斥責他是一個Ondskan非常非常邪惡的人。



於是他被送到遙遠的貴族學校,希望那裏的風氣和紀律可以改變他,

Erik也要求自己不要再壞下去。

但是到了這所有學長學弟制的貴族學校,只能任憑那些有錢公子哥的學長們惡整,

我們也才真正體認到一個真正的邪惡並不是建立在拳頭這種直接的暴力上。



真正的邪惡是無形的,

他並不是一拳一拳地打在你臉上,反而是一把無形的刀一刀一刀地畫在你心上,

讓所有人都不敢跟你做朋友,讓所有人都害怕跟你做了朋友之後他們會被欺負的更慘。

這時候,這個被稱為邪惡的孩子,突然間成為正義使者了。



這真是一部好看的瑞典片,雖然我有看過大導Ingmar的幾部片,

不過還是這種平易近人的校園片比較吸引人,

完全不沉悶,反而會有種怒火想要把那些可惡的學生痛揍一頓的痛快。

Les Diaboliques (1955)




Ne soyez pas diaboliques!

Ne détruisez pas l`interet que pourraient prendre vos amis a ce film.

Ne leur racontez pas ce que vous avez vu.



Based on the novel "Celle qui n'était plus"

by Pierre Boileau and Thomas Narcejac.

因為這是一部懸疑驚悚的電影,結尾當然會有一個Twist,

所以片末很可愛的有這三段話,大意是說叫你不要這麼壞,

不要告訴你的朋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免破壞他們看這部電影的樂趣。

以1955年的電影來說,Henri-Georges Clouzot這位人稱法國的希區考克,

做出了這部有趣的驚悚電影真的是很不錯。

就連坐在電腦前面看這黑白映畫都能覺得有趣了。



1996年找來了Sharon Stone還有Kathy Bates重拍這部電影,

不過被罵的很慘,有人覺得這是對經典的一種侮辱。



很好看,對於一個只有看過希區考克的火車怪客的人來說實在是很棒。

2006年2月13日 星期一

百年思索--龍應台

去紐西蘭前在機場想買一本書打發漫長的機上時光,

想起了野火集的熱血,所以找上了這本"百年思索"。



她的邏輯和辯證的能力很好,在這本前半部最重要的主題著重在歷史觀,

以及文化差異上的認識,邏輯與辨證成為她演繹的兩個重要武器。

當然最不可少的是她深厚國學素養,以及對中華文化的熱愛。



書的中段主題有點像是從德國看天下,

輯一手捧著透明的細瓷的後半部裡面最讓我感動的兩篇文章,

是"給我一個小城"和"有什麼副刊就有什麼樣的社會?"

輯二主要是一些歷史人物的評論,從批評李登輝先生的史觀,

到魏京生來台灣,以及台灣的人權問題,

其中最一改犀利筆鋒的是肝腸寸斷的送許遠東夫婦一文。

輯三是她在中國大陸發表的文章。

輯四是從歐洲看世界。主要著眼在歐盟以及德國的政治。

輯五是獻給讀者的文章,內容也包括馬英九先生邀請她擔任台北市文化局長的事件。



很多人說她是統派的,但也有很多人批評她是獨派。

但我覺得其實她兩者都不是,她是一名學者,是一個宣揚中華文化的人,

通常一個有如此思想的人,都會被冠上統派的名,但她絕對不是親共的。



讀完這本書也如同野火集一般心中開始燃燒起來了,

二十一世紀的世界,二十一世紀的台灣,

我們手裡握著的選票就像捧著透明的細瓷一般,那民主一失神就匡然而碎。

"百年思索","野火集",甚至"恐懼之邦"這樣子的書在以前十七八歲的我,

大概只會嘲笑他們呆板無味,找不到一分美感。

二十三歲的我卻已經對書架上的笠詩刊,秦觀集以及老余詩選感到索然無味了。

原來我也曾經是這樣的。



從二十世紀末到二十一世紀我們如同十九世紀末時一樣,

面臨了一些改變,維新運動,梁啟超,胡適,那好像是一個外國人比較好的年代。

現在政治人物呼出的口號是新台灣人,台灣優先,台灣,台灣。

這時候的我們已經從兩蔣時代的中國專制集權,走向尋找自己的台灣民主,

只是一尋找之後,發現大家的根都不同。

我們究竟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呢?

我想再過幾年的小孩子可能講的出琅琅上口的英文,卻看不懂原版的三國演義。

中國歷史到底是不是本國史??

出國的時候Nationality那欄到底要填R.O.C還是Taiwan??

這些問題我到現在還是不明白。



但我唯一相信的是,不論以後國籍填的是什麼,文化上的去中國化是完全錯誤的,

只要有一天我們寫著中文,講著中文,我們就背負著文化的責任,

因為歷史,因為政治,把這樣的文化在台灣播下了種子。

希望2008年後會有一些進步,反對黨第一次得到政權時總是讓人看笑話的,

就像當年施若德率領的社民黨政權一般。

對民進黨失望的人很多,很多期待清廉形象的他們可以讓國民黨的黑金重新反省,

但陳哲男似乎投給了民進黨一顆原子彈。

這兩年或這八年,民進黨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偉大的政績,

我只希望他們不要把事情搞砸。

反倒是馬英九先生的政治版圖已經很明確了,

但不要只做一些討好群眾的事情,或是說一些會讓人一頭霧水的話。

這樣你和陳水扁先生又有什麼分別呢?